浅谈所谓“渐冻症”     王昆文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前京东副总裁蔡磊先生所著《相信》这本书，目前正在网上推介并热销。此书内容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，那就是“拼”！正如他自己在该书的末尾写道：“拼不一定活，不拼一定死。”这就是作者本人患此重病后的亲身经历与感受，非亲身经历此疑难重症的患者写不出来。             人之将死，其言也善。        他与世界五大绝症之首的渐冻症抗争——据说其治愈率为零，绝大多数患者在2～5年内死亡——他以绝症患者之身奔走呼号，积极联络并组织众人一同攻关。他在倒下之前——不，他已经接近于倒下了，却还在继续全力奔跑，希望研制出治疗渐冻症的新药。他这样写道：“我作为一个渐冻症患者，手都快不能动了，竟然还在折腾创业……。”          现在，他通过各种艰辛的努力，已经聚集了上万名渐冻症患者，搭建起了民间最大的本病患者大数据平台，为科研创造了条件和打下了一定的基础。这是绝无仅有的危重病人自救与救他。这种在生病之后跨越行业、跨越身体极限、甚至跨越生死的创业是何其悲壮，又是何其可贵的创业家精神！为了做成这一有益于人类、有益于医学进步的公益事业，他全身心地投入，舍生忘死，义无反顾！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关于渐冻症，  西医或现代医学把它归类在运动神经元病，后期多发展为肌萎缩性侧索硬化症，或为进行性延髓麻痹综合症。西医发现它不过仅有不到二百年，但至今仍然病因不明，也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与药物。据说，该病有很小部分（百分之五至百分之七）与遗传基因有关。其诊断方法主要靠验血、做肌电图、检查脑组织及脊髓组织（做腰穿等），并结合其以下主要临床表现，即：肌无力，肌萎缩，流口涎多，四肢肌肉痉挛或掣动并失去控制，咽反射迟钝或消失，吞咽障碍，进食困难，咀嚼无力，呛咳，说话不清，最后常因呼吸中枢受累而死亡。总之，病情是极其严重和惨痛的，十分折磨人。病情发展虽较缓慢但也有在短期内突然恶化的。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简言之，所谓“渐冻症”，如果从字面上来理解，就是指肢体或身体的其它部位（尤其是肌肉）渐渐失去活动功能，或逐渐萎缩，不能自由行动，如被冻住了，或僵化了，失去了阳气的温煦。中医经典《内经》有云：“阳气者，若天与日，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。”可见渐冻症一定与中医所谓的阳气虚有关。它是西医的病名，但可以归类在中医痿证与虚劳证的范畴。它虽与中医所谓的痿证有大体上相似之症状 ，但二者并不完全等同，还是有区别的。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十多年前，我曾经接诊过一个此病患者，男，五十多岁，其症状表现与上面所述大体相似 ，即是：流口涎多，自述口涎似永远吐不完 ，但又吞不下去、吐不出来。喉间有痰也难咯出，憋气，心累，口难张开，咀嚼无力，自觉要落气，四肢僵硬，常跌倒，总想闭目而难张开，舌质淡而萎缩，脉虚弦或沉弱。此患者最终不到六十岁去世。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关于中医所谓的痿证，在大约两千年前的中医经典著作《内经》中就已有了较明确的论述，即“痿论篇”。该篇是一篇专论，虽仅有不足六百字，但却比较明确地解答了关于痿证的五个问题：1，五藏使人痿，何也？2，何以得之？3，何以别之？4，治痿者独取阳明，何也？5，治之奈何？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此说明，痿证大约在两千年前就已存在，且前辈医家已对它做了较深入的研究和总结，并为我们阐明了痿证的病因、具体症状、分类及其治法，包括治疗的重点与基本原则。《内经》认为，痿证的病因是悲哀太甚，阳气内动，大经空虚，思想无穷，以水为事，居处相湿，远行劳倦等。对其症状的描述是：肺热叶焦，心下崩，数溲血，宗筋弛纵，痹而不仁，骨枯而髓虚，足不任身等。特别是它指出其病因复杂而不单纯，五藏皆可致痿，且痿证是可以治愈的。这从后世历代中医的医案中就可得到证明。如在《宋元明清名医类案》一书中载有治痿证医案的医家就有朱丹溪、滑伯仁、李士材、魏之琇、叶天士、陈修园、王旭高和马培之等。        只不过，如按清代医家邹润安的观点，他认为痿证如在初期即肺痿发生的阶段就抓紧治疗，则可能见效，而若拖延发展至脉痿、筋痿、肉痿，乃渐不可治，“至骨痿遂悉必败之候”。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《内经》以降，历代医家关于痿证的论述内容相当丰富。如宋代《三因极一病证方论》：“痿躄则属内脏气不足之所为也。”元代《丹溪治法心要》：“肺热则不能管摄一身，脾热则四肢不能用，而诸痿之病作矣。”《金匮钩玄》：“湿热，痰，无血而虚，气弱，瘀血。”明代《证治准绳》：“痿者，手足痿软而无力，百节缓纵而不收也。”清代《医宗金鉴》：“五痿皆因肺热生，阳明无病不能成。”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清代名医王孟英曰：“治病必求其源，源澄而流自洁。”渐冻症的源是什么？即它产生的根源何在？对此，西医完全弄不明白，他对此病的认识还相当不足，可以说还在对它如海底捞针似的摸索之中，故无解。那么中医呢？中医至少把与渐冻症相类似的痿证的根源搞明白了，并在其理论指导下用诸临床实践，而取得了成效。如王孟英《归砚录》卷四中就有一例治疗肺痿成功的医案。“余游赢州，有越人李某见余云：亲串中一妇人，因娩后嗽血，遂至两目无光，四肢軃（duo）不能动。欲求一方。张谓如此大证，未审其脉，如何施治？余曰：吾知之矣，此肺热欲成痿躄也。遂以西洋参、桑皮、元参、百合、知母、薏仁、藕、茅根、枇杷叶为方。服六帖，病去大半也。”后来再转诊时，仅加玉竹一味。这就是王孟英根据《内经》关于痿证的论述来辩证施治所取得的良效。    现代已故著名老中医李可的医案处方集中，就有两个治疗渐冻症的病案。他认为该病的病因是“三阴冰结，大气失运”，而用的温阳散寒补气开窍法治疗，重用补气散寒药，如其中的生黄芪一剂用达半斤或一斤；还重用制附子、细辛等。其意就在激发肾阳，使伏邪外透，开冰解冻。这里就为中医治疗渐冻症开拓了新的思路，提供了有益的尝试和借鉴。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由此可见，对于治疗慢性疑难杂症，包括像渐冻症这样的罕见病，中医比起西医来还是更具有优势。因为中医原本就有一套完整的、对于任何疾病都  行之有效的辩证系统，包括八纲辩证、脏腑辩证、六经辩证、三焦辩证等。尤其是中医的阴阳学说为中医辩证的总纲，它本为天地之道，万物之纲纪，变化之父母，生杀之本始。万病万物都受其调控，无以遁其形。只要病因找到了，辩明了，自然能产生出相应的治法。        近日，我在网上阅读到一篇文章，题目是“多发性硬化症、渐冻症治疗纪实（一）” 。文章说的是山西太原一位民间中医、赤脚医生姜自清治疗一位渐冻症患者（网名：爱笑的猫咪）的经过及初期取得的成绩。文中的大部分内容是患者本人的自述，在微信中讲述了她的病情发展变化。虽然姜医生才给她治疗约三个月（今年5月中旬至7月末），用五行针疏通经络，另外内服汤药， 但已经初步见到较明显的疗效——以前她身上肌肉几乎全部塌陷，干扁，起驺，这几天很明显能看到肉有长出来了，可以独立上下楼等，从而使她看到了光明和希望，目前还在继续治疗中。这应该说是一个可喜的开端。（患者的微信网名：爱笑的猫咪） 这里我还是第一次读到如此比较 完整的真实记录其治疗渐冻症经过的病史资料，不仅生动而且详细，使我加深了对本病病情的认识。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由此，我要说，攻克渐冻症这一世界性难题，还是应该更多地关注和寄希望于中医。不能仅仅依靠科学，不能仅仅依靠科学家、药企，也绝不能仅仅研究患者的脑组织和脊髓组织，即不能仅仅研究有形，还应该研究无形——因为“有生于无”。   总之，中医虽然没有渐冻症的病名，但是我们完全可以用中医自己的理论为指导来对它进行辩证论治，尤其是参考中医对于痿证及虚劳的认识。因为渐冻症与中医痿证的主要症状基本类似。因此，对于渐冻症的攻克与治疗，还是要更多地寄希望于中医，把研究与探索的重点方向放在“科学”之外。这是我坚定不移的认识。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2023、11、7